在全球抗擊疫情之際，美國海軍繼“羅斯福”號航空母艦因疫情導致返港關島進而喪失戰鬥力之後又一次登上了各大媒體的版面，不過這次是因為武器試驗：美國海軍太平洋艦隊22日發表聲明稱，美國一海軍戰船成功測試了一種全新的高能激光武器，能夠擊毀飛行中的飛機。
美海軍稱，美國兩棲船塢運輸艦“波特蘭”號正在“首次系統級地”執行“高能級固態激光打擊”（a high-energy class solid-state laser）摧毀飛行中的無人機。
美軍為何要在此時進行激光武器試驗？
這得從激光武器本身說起。
一、美海軍艦載激光武器概況
人類的軍事鬥爭史很大程度上是一部軍事技術發展史。
作為一種新概念武器，激光武器優勢很明顯：第一，激光武器以光速與目標交戰，這意味著它幾乎不需要飛行時間。這個優點使它非常適於對付近戰的機動目標，如面空導彈、空空導彈、無人機和巡航導彈，尤其是快速飛行的彈道目標。同時，激光武器無需通過攔截彈道來對付導彈目標。第二，由於激光武器幾乎沒有需移動的機械部件，並且可通過不斷重新添加化學燃料或充電來獲得能量或彈藥，因此它可以非常迅速地與多個齊射的目標（如炮彈或者火箭彈）交戰。當從一個目標轉而對付另外一個目標，激光武器只需重新瞄準和重新聚焦。第三，取之不盡的載彈量。因為激光武器只消耗化學燃料或電能，因此它所能發射的次數只受所能獲取的化學燃料的數量限製，對於固態激光來說，它在一段時間內多能發射的數量取決於它處理廢熱的能力或其電池的容量。這就是所謂的“工作循環限製”，即激光武器在運轉一段時間之後必須充電或處理廢熱。此外，激光武器還有射擊精度高、成本低廉、適應性強和對後勤保障依賴程度相對較低等優勢。
有鑒於此，美國海軍早就開始了雄心勃勃的艦載激光武器研製和試驗計劃。2012年7～9月，美國海軍在伯克IIA型驅逐艦“杜威”號的飛行甲板上臨時安裝了一套由美國海上系統司令部（NAVSEA）研製的30千瓦光纖激光武器系統，稱為LaWS。為了達到高功率，使用6臺工業用半導體激光泵浦，形成陣列，產生6束激光來組合輸出30千瓦能量的激光束。LaWS可以用來攔截近距離的小艇和無人機，測試中擊落了3架無人機靶標。2014年7月，美國海軍又把這套LaWS裝到了“龐塞”號船塢登陸艦上，並部署到波斯灣繼續進行測試。美國《國家利益》雙月刊網站去年12月3日發表戴維·阿克斯的文章《美國海軍終於獲得了最先進的激光武器》稱，美國海軍在驅逐艦“杜威”號上安裝了一門新型激光炮，隨著美國忙於部署針對反艦導彈的防禦系統，這一安裝可能標誌著美國艦隊向前邁出了一大步。
二、美國此時進行艦載激光武器試驗的動機分析
美國在此時進行激光武器試驗顯得不同尋常，具有多重目的。筆者認為，這些目的包括以下幾個方面。首先是修復美國海軍形象。美國的霸權是建立在海洋霸權基礎上的，而海軍則是海洋霸權的基礎。作為美國海軍的核心艦種。航空母艦不僅具有軍事功能，更有政治功能，是實施地緣戰略重要的政策工具。然而，這個工具卻在疫情中表現糟糕。美軍已經有4艘航母出現新冠確診病例，分別是“裏根”號、“羅斯福”號、“尼米茲”號以及的“卡爾·文森”號，這四艘航母均隸屬於太平洋艦隊。至此，美軍今年上半年計劃部署在太平洋的航母全部確診有新冠病例。盡管死亡人數不多，但是卻嚴重削弱了美國海軍的威懾力——美軍管理不善、部門相互傾軋等事件暴露在全世界面前，並且一度在西太地區出現“航母真空”，讓美國高層震怒。為了向盟國表示美國海軍依然是最強大的海上力量，也為了向中俄等對手顯示力量，美海軍特意選擇了在太平洋進行激光武器試驗。
其次是應對無人機威脅。近年來，無人機在局部戰爭中大顯身手。無人機能夠承擔多種任務——監視（雷達、光電等）、情報收集（圖像、信號情報等）、電子偵察（通信偵察、雷達偵察、光電偵察等）、指控與通信（主要充當通信中繼節點）、組網（主要充當空中網關）、電子攻擊（幹擾、欺騙、定向能攻擊等）、火力打擊等。軍用無人機可搭載光電吊艙、火力打擊武器、核生化武器、高能激光武器等載荷，能對軍事基地、巡邏部隊、軍用設備、軍用基礎設施、各類軍用平臺等實施情報偵察（戰略/戰術偵察）、軟硬殺傷打擊等。相比有人駕駛飛機，無人機具有低成本、低損耗、零傷亡、可重復使用和高機動等優勢，因此廣泛用於戰場各個領域。隨著隱身技術和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無人機將越來越多運用於海戰，其對大型水面艦艇帶來的威脅越來越大。使用激光武器對其進行硬殺傷是一個很好的戰術選擇。
最後是為美海軍的新戰術提供物質基礎。近年來，為了應對變化了的戰場環境和對手，美國海軍的新戰術層出不窮，從“分布式殺傷概念”到“閃電航母戰術”，無不顯示出美國海軍為保持戰略優勢而不斷進行調整的努力。威力強大的艦載激光武器將會在很大程度上為這些新戰術提供物質基礎。
三、未來的美國海軍與激光武器
展望未來，美國海軍將會大規模裝備激光武器。由於美國擁有廣袤的土地和豐富的資源，謀生的條件頗為優越，而想要讓人們從事辛苦的工作唯有抬高工資水平這一個辦法可行。因此，美國在軍事領域無法依靠代價高昂的人力資源取勝，只能依靠高科技，這也是美國軍事思想中過分依賴技術的重要原因。當代美國如果要在遠離本土的歐亞大陸及毗鄰海域展開軍事行動，必須首先克服地理障礙，這無疑會進一步加重美國對先進軍事技術和裝備的依賴。此外，美國本土遠離歐亞大陸的地理事實還決定了美國更傾向於速戰速決式的軍事行動而非持久戰——前者的典範是科索沃戰爭和海灣戰爭，而阿富汗戰爭則是後者的代表。這也會加大美國對先進軍事技術的依賴。因此，美國在思維慣性上傾向於用先進軍事技術解決一切遇到的問題，這就決定了激光武器在美軍的裝備序列中將會“前途光明”。
對於美海軍來說，激光武器這種具有改變海戰規則潛質的武器將能鞏固其海上優勢；而對於軍工復合體來說，這樣的新型武器可以保證獲取豐厚的利潤；而對於特朗普來說，“讓美國再次偉大”的前提是不能喪失海上軍事優勢。因此，從長遠來看，艦載激光武器將會在克服技術障礙後越來越多出現在美國海軍軍艦上。
作者：楊震（欧亿平台上海全球安全治理研究院歐亞研究所副所長）
責任編輯：蘇展
